信佛人李元松老師

永恆的燈塔 釋淨音(禪音)發佈日期2004/12/31


        悟光上師示寂時,上師曾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上師會往生。當時,上師轉身告訴弟子──你們要好好的精進於道業。不要太靠勢(太自信),上師有一天也會走的。即使我當面聽上師這樣說,聽同修這樣轉述,但我沒想到,上師真的會離開。

        上師曾說,「上蒼給我的時間我都用上了」。上師真的日夜未曾停歇,上師從來沒有自己的事,那樣止不住的悲心,我從來都想不透。

        多年以來,上師一直希望宗派行政有人接替,上師曾說:在行政上上師已花費了十幾年,過去的十幾年,卻宛若像是幾個世紀,發生的事太多了。不論百年、千年或萬年,都像是一場夢,不過倒也輕鬆;但輕鬆的心境沒辦法強奪客觀的事實,客觀的現象就是這樣。

        教團創立之時,我是一個仍在遠方悠遊的人。住在台中的分會道場,雖也聽說台北根本道場的忙碌,常聽到上師病了,上師禁語中,可是我不知上師有多辛苦;一九九六年搬到象山,那時社區還沒幾戶同修,當時我還不知上師正費心建設中國佛教第一個「都市修行社區」,不過那時已過了現代禪最艱苦的奮鬥期。基於弟子和宗派的情義與傳承,上師曾說,弟子沒能參與教團的草創期,那是弟子沒有福報。

        搬來台北後,我有多的因緣跟隨在上師的身邊,不是因為自己有道心,而是上師對出家眾特別費心的照顧。上師常喝斥,今剃髮出家,著袈裟、現出家相,代表三寶,卻無道心,不知好好修行,自己寧不慚愧?若說修行方面有任何的進步,完全是上師用生命為我堆積起來的。在上師嘔心瀝血的教導與扞捶下,貪瞋癡具足又毫無根基的我才漸漸知道佛法是什麼,修行是什麼,生命的方向是什麼。

        因為時代變遷舊有的規則必有不適之處,上師為改革傳統佛教部分不適宜處而提倡現代禪,現代禪雖說四眾平等,但在教團實際的生活互動,出家眾實質上受到非常完整的照顧與尊重。「天上天下無如涅槃」「天下佛教徒都只為『一枝香』而來」「教團可以沒有,世界可以不要,就是不能遺失了修行人的心」「不能犧牲個人的道業而成就宗教事業」……上師這樣的精神,每一位現代禪弟子都非常的清楚。上師從來不捨耽誤任何一個人的道業,執事們常被上師喝斥糾正的多是不知先照顧自己的道業卻跑來幫忙教團,或是調度不得宜,浪費同修們修行的時間與福報。有一段時間,上師要現代禪的出家眾穿著休閒服,以排除人格與環境上內外不平衡的修行障礙,當時縱有來自教界的關心與建議,但上師一切以弟子道業的增上為最高考量。

        為了幫助弟子改革劣習,一則端正人格,二則排除修道上的障礙,上師苦口婆心的導引與嚴厲扞捶;為了團體的清淨,上師剛烈的改革人與事,雷霆之勢常令我震憾!可是在扞捶改革之時,最捨不得的也是上師。上師曾說,戒德和悟道不一定有直接的關係,但古來祖師大德都是重視門人德行的。因此心性的端正與「戒德」自然是現代禪無可商量的門檻。

        有許多事,在上師往生之後,我才漸漸了解上師當時的安排與咐囑……

        創立現代禪不久,由於教團膨脹的速度非常快,上師日夜忙碌,休息時間非常少,經常因勞累過度,一說話肝經脈、頭部就痛,常常看到上師以「筆談」的方式教導弟子,臥床關心著弟子的道業與生活。上師是「一枝一葉總關情」,總捨不得人家受苦,加上深情、熱情、軟心腸,因此只要是見面的人,上師總是毫無企圖的對人家好,但在沛然莫之能禦的關心他人之後,通常要調養好幾天才能補回體力。

        於去年(二○○三年)二、三月份,上師身體便一直不穩定。但上師仍常到基金會探視執事與義工,並隨機為大眾開示。四月間,爆發當時恐將成為世紀黑死病的SARS疫情,甚至有同修的親人已遭隔離;眼前的人何時會被隔離?隔離後能否再見面?都很難說。上師說,可能下一分鐘你們就見不到上師,也有可能上師就見不到你們了,因為這樣,所以要大家一心念佛。

        上師曾依涉俗、入俗的程度,以及導引眾生歸涅槃的積極程度和方便善巧而安立「阿含二十歲,般若三十歲,禪宗四十歲,密教五十歲,淨土六十歲」,上師十幾年前創立現代禪時就談淨土信仰,但卻不想形諸於文字,上師希望循著次第教導,方不致令人錯解上師的淨土思想與傳統的念佛相同。但因SARS之故,上師說,「寧願錯傳也不願失傳」,所以有越級而教;本來是要具足道基法器後才循級而上教導,但現在上師直接教老禪(淨土)。上師全力指導弟子淨土法門時,我曾因不相應而讓上師憂心,上師說我忽略了這一次SARS上師對於教導大家的迫切感,在此之際,上師怎麼可能教導大家方便法呢?一定是了義教。

        六月底、七月初,上師的身體更不好了,大概站立十分鐘,和同修談一會兒話便得休息,而且服藥調養已起不了任何作用。上師身體狀況的驟然而下,讓我吃驚而惶恐。後來上師就不到基金會了,但恐弟子擔心,上師偶而吩咐執事發佈訊息或上師勉勵同修的話語,如「上師想念大家(每一位大人和每一位小蜜蜂),可是現在非得徹底休息不可;我不曉得什麼時候可以再和大家歡談,但一切都交給法界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大家要以自己的『道』為重」「有關生死一大事,我們是無法得知的,每個人各依其信仰安身立命。在我而言是念佛、信佛、歸依佛。人間萬事唯能以盡力而為的態度處之──其結果是真好或真壞,唯佛知之。」……

        社區有醫療小組,但上師仍隨順弟子之意看了幾家中醫,說法是一、二十年來的勞心勞力,嚴重的氣虛、血虛,一致要上師放下任何的工作,完完全全的休養。療養期間,剛開始上師還能每天爬山運動,後來上師體力更不好,就少去爬山了。每每爬山看到同修時,想關心大家的道業、生活,但因身體的狀況,無法多言語,我知道上師心中非常非常的不捨。上師十分關切每一位同修與教團的情況,開始我們還會向上師報告,上師聽完後又是停不住的關心,以致於影響身體的調養,之後,我們就漸漸減少,到最後教界學界內外的訊息一點也不向上師說了。

        雖然上師身體沒有起色,但我想上師不要再繼續操勞,只要充分休息,有一天總是會好的。

        對於導引教團同修習念佛法門,上師一直都在思考步驟以及對弟子較好的方法,上師體貼大家,希望大家沒有學習上的壓力。上師說,以前身體好能照顧大眾,現在上師身體不好,沒辦法再照顧大家了,而每一位弟子和上師都有一段動人的故事,大家將生死大事負託在上師身上,上師有責任義務為大眾尋得一條康莊大道。上師心心念念這一群同修的慧命。

        上師曾說,上師的念佛法門與一般傳統的念佛不一樣,上師是在許多的念佛法門中選出最接近上師體驗的淨土法門,一般的念佛法門往生都是有條件的,上師的淨土思想是彌陀的救度是無條件的。後來有機緣接觸法然上人的語錄,進而溯其思想源頭乃為善導大師,並知道台灣有一位慧淨法師宣揚此彌陀弘願法門久矣!乃吩咐當時最熟稔於此思想的志成師兄先行研究並節輯重點成冊,立即發給教團每一位同修。之後並請回多種慧淨法師一系列的著作。我知道上師和慧淨上人有數次電話上的聯繫,包括念佛法門上的確定、殷重託請上人到象山社區擔任導師、詢問一般往生後事之處理及出家的心意。在上師往生後一段時日,不經意中,才知道上師是以託孤的心情親自向慧淨上人書籍流通處的師姐詢問得上人南部的聯繫電話。

        上師曾說,修行人是可以上九重天下十八層地獄的,我看到的上師是許多的兩極,彷彿是烈火寒冰的結合──孤絕與熱情、心軟與剛烈、智慧與淳厚、古風與現代、對長輩的純孝之心宛如赤子……,上師對人無限的慈悲、體諒與寬容,常讓弟子為上師感到不平。公開啟事的發佈、教團的改制與人事任命、延請慧淨上人駐錫,本來幾位執事的意思是,所有一切都等上師身體好了再說,但因上師急切的堅持,我們覺得,只要上師身體好,其他的都沒關係,完全遵照上師之意進行。唯,上師說要收回所有的著作,一把火燒了,大家則竭力敦請保留。上師曾說,佛法是上師的生命;上師英烈個性的展現,只要是對眾生、對他人有益的,上師可以消滅自己來完成,而且不想留下任何痕跡,上師往生前的一切安排,這一點更是徹底。

        接下來一段時日,上師食慾不好,腿部有酸痛的現象,以及嚴重的暈眩,可是上師說不管它。上師仍是每天長時打坐念佛、閱書,尤其是念佛不輟。記得有一次,財務部門的執事想向上師匯報一些事情,上師吩咐轉答:小組全權決定就好;南無阿彌陀佛已經變成我的生命了,感謝同修們的恩義情長。上師說,上師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好過。

        有一天,上師叫我到床榻前說,上師可能沒辦法再如以前那樣告訴你什麼,你是一個出家人,上師希望以後你能內心無諍,無諍念佛……

        十二月十日那天,上師再三囑咐:不要違逆上師之意。當時,並不太了解上師的意思。後來想著,上師的心意是什麼?──上師希望弟子快樂,上師希望弟子安居樂業,上師希望弟子走在康莊大道上,上師希望弟子相親相愛,上師希望弟子跟隨上人好好念佛,此生生死大事無虞。我想上師要我照顧好自己、護持僧團。

        原來的「象山修行社區」今日成為長年念佛的「象山彌陀村」豈是突然?以前上師曾說,我的肩膀讓你們站,你們如果比我矮,就是不肖弟子。自己真的是不肖弟子,可是我知道上師已將我放在上師的肩上……

        上師對弟子的教導我無法描述,因為上師的深、廣、精、美、豐富,上師的慈、悲、情、深,非不肖的我所能述。

        現在,當我發現自己的貪瞋癡、當我遇到困難挫折時,更感受到上師對每一位弟子有多麼捨不得。

        上師說,百年後大家在彌陀淨土相見。

        上師說,想念上師時就念佛吧!沒有上師,此生我無法體會到彌陀的大悲弘願。

        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