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佛人李元松老師

感念上師點滴記 淨燈(莊純斐) (教團的第二代,十八歲)發佈日期2004/12/30


        第一次見到上師,是在我六歲左右時。當時情景,至今仍記得……。那時上師帶很多人到溪邊玩,我媽媽也帶我一起去。當大家在低處的溪邊玩時,我抬頭看到上師一人坐在高處岸邊的椅子上(我記得上師坐的樣子及神情,但不知如何描述),神情安詳、喜悅而慈悲。平時害羞的我,看著上師……不知被哪股力量吸引而突然很想上去找上師,於是我趁著當時周圍沒人,自己走上去找上師。我問上師:「要怎麼去西方極樂世界?」上師告訴我:「要念佛。」

        我印象中第一次聽上師開示,是在我快滿九歲的時候,那時上師在印經會館為許多叔叔阿姨開示。當時是媽媽順便帶我一起去。上師讓我覺得很放鬆很自在,我在旁邊自由的爬來爬去(榻榻米地板)、移來移去,有時有在聽有時不知道在做什麼。開示結束後有一些大人和上師進去上師書齋法談,又不知被哪股力量吸引,我好奇地跑到門邊偷看。上師看到我就對我招手招呼我進去,神情充滿疼愛與慈悲,因為房間不認識的大人很多,我害羞地把頭縮回去,但又忍不住再次探頭,上師依然神情充滿疼愛與慈悲的招呼我進去。上師的神情讓我突然不怕了,我高興的自己走進去找空椅子坐下。

        我跟旁邊的阿姨要了一張紙和一支筆寫下自己的困擾(很多字用注音):「有時候我生氣時,很想控制住自己,卻又覺得不生氣很難受,要怎麼辦?」上師很認真的看我寫的紙條(很多注音又寫的歪歪怪怪的),又很認真的閉眼想了一陣子,然後在紙條上寫下回答:「所以,上師覺得比較好的方法是:(一)非常生氣的時候,雖然不要發脾氣,但要明白的告訴對方說妳很生氣;對方倘若是講理的人,並且要告訴對方妳生氣的理由。(二)如妳所說,『一切痛苦都由自己產生』(此句話是因我想起上師曾說此話而請問上師),心中想念著佛陀或想念著其他有修行的人,自然心理會舒服一些。而如果能夠常常這樣提醒自己,日後則容易成為偉大的修行人。(三)如果以上兩種方法,有時也無法使自己的心平靜,則可以和媽媽或阿姨一起來找上師。」

        當時上師的態度讓我印象很深……對於一個九歲小孩,上師居然那麼認真、慎重的回答我的問題……還說若問題仍無法解決可以再來找上師……。有幾次在學校和同學發生不愉快時,我突然想到上師說的而照做,果然問題解決了,好高興。

        有次媽媽去和上師獨參時,我忍不住在旁邊問上師好多問題,一直問一直問,問了一個多鐘頭的問題……。上師完全沒有不耐煩……慈悲且耐心的為我解說。而其中我曾說一句話不小心顯露自己不好的心態,那句話剛說完我已察覺這心態是不對的,但已經來不及了。我很緊張又覺得很羞恥,但我發現上師居然沒有一絲指責或輕視的眼神,只是慈悲而淡淡的告訴我不是這樣,然後依然繼續回答我的問題。當時那種感覺讓我印象很深,也讓我緊張的身心放鬆下來……被包容的感覺。為什麼上師沒有一絲絲不喜歡或討厭或指責的神情?上師沒聽到嗎?一定有吧……連我都容不下這樣的念頭,世上竟有人對我比我對自己好?

        結束時,上師說打算再觀察些時日,滿我的願收我為弟子。我好高興!回家後看到傳真寫:「上師說:有個小女孩雖然年僅十歲卻深深為修行解脫的問題而苦。我心想,如果不是前生有修行,何以如此呢?在回答這個小孩一個多鐘頭的問題之後,我打算再觀察些時日,滿她的願收她為弟子。」但過了一陣子,或許是因為上師回答我許多問題以後,我原本生活中的苦解決許多而很快樂,我又突然不想現在皈依上師(因為我當時十歲,看到其它要修行的大人常常打坐不動覺得很恐怖,以為成為弟子後就要像那些大人一樣認真修行。)但又不敢講,因為心裡覺得哪有人自己原本很想皈依,等上師為滿自己願快答應時,又突然說不想了,所以當時心理有點擔心下次見到上師。

        下一次媽媽和上師獨參時,我懷著不安的心見上師,沒想到上師臉上帶著微笑、神情慈祥的主動跟我說:「關於歸依的事情,上師覺得因緣還沒有成熟……」我覺得鬆了一口氣,但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而有點緊張沒說話。沒想到接著上師向前驅身微笑慈祥地問我:「妳覺得呢?」我放鬆的笑了並點點頭……。

        當時上師的態度又再次讓我印象深刻……上師怎麼知道我的想法及感覺?上師怎麼這麼體諒包容我的狀況?上師的反應怎麼每次都跟我預想的不一樣?跟一般人不一樣……,且再次的,上師對我比我對自己好……。

        我爸爸沒加入現代禪,對於現代禪不太了解也沒特別有興趣,也因此我們家一直沒辦法搬去象山。有次爸爸對於理財的事情想請問上師,而上師在百忙中竟跟爸爸談理財談了一、兩個小時多。我在旁邊一直哭一直哭,幾乎從頭哭到尾(我個性不容易哭)……。當上師開始和爸爸說話後,我在旁看著、聽著、感受著,突然開始哭起來,但因為怕吵到談話,只好暫時停止呼吸不出聲,但馬上知道這不是好辦法,所以決定暫時離席讓心情平復再回來,但每次一回來又開始哭,在反覆多次後我只好不回來而在遠方椅子上看著上師……看著上師那樣無事、喜悅而詳細的回答爸爸所有問題……上師一定是為了幫我們……。爸爸回家後說:「你們上師很慈悲。」

        有一陣子,我心情嚴重不好又極自卑。一天讀書會,上師來和我們小蜜蜂說話。中間休息時,上師招呼幾個小蜜蜂和上師單獨照相。照了幾個人後,上師環視全場,當上師快看到我這兒時,因不想讓上師感覺到我的神情,我趕快把視線移開且頭稍微轉向別處……。但是上師突然對我招手,要我過去和上師照相,我不敢相信而遲疑,只見上師再次招手,我往後看是否是叫後面的人,但後面沒人。我的舉動似乎讓上師更捨不得,上師沒說話,看著我再次向我招手,我慢慢走到上師身邊,小聲說:「謝謝上師。」上師說:「好……乖!乖!」

        心中覺得暖暖的……小蜜蜂那麼多人,上師怎注意到我心情不好?世間一般人比較會去注意、疼愛優秀、快樂的小孩,可是我當時神情是那樣黯淡憔悴……上師知道嗎?上師怎麼會知道?上師的眼神……總覺得上師知道……。

        一次,我因生活中的事情而很苦,請假在家。我哭著和媽媽說我要找上師,上師一聽馬上說要見我!而上師當時似乎在醫院……。我則因為頭腦已僵固無法思考……心也不太能感受……我不是很能領會或記得上師所說,但讓我至今仍記得的是:上師握我的手……上師說:「妳是上師和妳的家人們的心肝寶貝耶!」而最重要的,我感覺到,何時需要上師時,上師都會在身邊……上師捨不得人苦。

        某年初一教團大家一起去爬山,我當時神情已快樂許多,上師非常高興而笑容滿面的對我說:「有進步!之前都沒注意身材,現在有注意了,變快樂了!」

        爬山途中,我突然聽到上師叫我,我轉過身看到上師非常高興而笑容滿面的從我身後快步走來大聲對我說:「小斐啊!妳像紅樓夢裡的XXX(我忘記是誰)參破了!參破了!你媽媽也有進步,也變快樂了!」上師走到我身邊還搭我的肩膀說:「人生啊,不要去執著名利,快樂、悠閒最重要。」

        從上次我找上師訴苦到這次爬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教團人那麼多、事情那麼多,但上師是那樣一直惦記著每一個人、一直深入關心著每一個人……每一個渺小的人……。上師怎麼都記得……上師怎麼一直都在注意關心著……。

        一日到阿姨家時,發現上師在裡面而正要從那兒離開,因很久沒見到上師,我如餓虎撲羊般興奮地奔向上師且大叫:「上師!」上師原本已要離開,看到我就停下跟我說:「喔!小斐妳也來啦!妳現在看起來開朗多了,好!不要讓上師擔心,妳有智慧!」上師還雙手摸我的頭。看著上師走下樓梯,因不知何時能再看到上師,我忍不住大喊:「上師再見!」上師說:「再見!」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身心都病得很重,非常非常苦……。很多法語在生病前吟詠都覺得很有用,心情很快可以扭轉。但當我生病後,就發覺自己變得一點點扭轉的心力都沒有,脆弱、無力、煎熬……所有有智慧的話也無法減輕我的痛苦,為此我曾很自責而更努力想超越這一切,但是不但沒用,得到的反而是更多的傷害、痛苦,似乎全身心都受重傷且力量將要用盡。我深深體會到,人在狀況好的時候會高估自己的能力。其實我的真正狀況是多麼業障深重、煩惱熾盛、無能為力、身不由己、渺小脆弱……。

        直到聽上師說:「由於生了一場病,方覺過去的功夫使用不上。我今至心發願往生彌陀淨土,唯有『南無阿彌陀佛』是我生命中的依靠。」「往昔一切的修行,我已全部放下,唯剩一句『南無阿彌陀佛』。」我才對自己狀況釋懷,並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開始念佛,而所有的問題在往後也不可思議的慢慢改善……。

        上師往生後那段時間,我仍處在病苦中。我看不到阿彌陀佛,也看不到上師……而因為對佛信心不足,當時在念佛上我一直沒有全力以赴。我的病苦當時一直沒好轉,這讓我感到極度不安、難過且更加沒信心。我跪在佛前跟阿彌陀佛及上師懇切的說:「我看不到阿彌陀佛及上師……我很不安……我好苦……對於病苦我還能做什麼?我該怎麼辦?阿彌陀佛……上師……您們知道我的狀況嗎?如果阿彌陀佛及上師都知道我的狀況,求阿彌陀佛及上師經由某位能看到感應的同修讓我知道阿彌陀佛及上師都知道我的狀況……」。

        當天晚上念佛中間休息時,因為身體不舒服加上很傷心,我請坐我旁邊的阿姨先送我回家休息。走到途中,阿姨跟我說:「我剛剛閉目念佛時看到阿彌陀佛和上師站在妳面前,阿彌陀佛站在妳面前非常近看著妳。」我哭了……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於是我又回到書院念下半場。接下來還有兩次,阿姨看到阿彌陀佛及上師站在我面前……。這次的感應,對我來說意義重大……讓我得到非常大的安慰。阿彌陀佛好疼我……上師好疼我……原來阿彌陀佛一直在我們身邊……原來上師還是一直在我們身邊……就如同生前一樣。祂們都知道……只是我自己看不到。

        很多事情,許多言語……或許時間久了會漸漸模糊;高明的見解、豐富的智慧也無法真正軟化、溫暖一個人。但會讓人永銘於心的是無限的悲心……無私的關懷……那種無條件被愛的感覺。那種感覺……那個神情……世上竟有人對我比我對自己好……。雖然和上師相處的或見面的時候不多,但我覺得上師很疼我。我相信每個和上師有接觸的人都覺得上師很疼自己。但我知道,這一切根源都來自阿彌陀佛,也都是為了把我們引導歸依阿彌陀佛。

        以我目前的體會,對我來說,我感覺上師的往生其涵義很深……上師似乎是要故意提早示現來警惕、告訴我們:

‧我們終將面臨的過程(病、死、後生一大事)。

‧若沒有念佛我們凡夫面臨此境會怎樣(生起疑情、非常苦且無力靠自己減輕苦,更不用說靠自己脫離六道輪迴,所以就會繼續隨業輪迴去了……)

‧連這麼強的上師都念佛、完全依靠佛了,如果我還相信自己的能力、想靠自己能力豈不無藥可救?

‧上師尚且放下往昔一切修行,那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以及告訴我們,我們這麼依賴的上師也有必須離開我們的時候,所以沒有世上任何人能讓我們「永遠」依靠,唯有阿彌陀佛能讓我們「永遠」依靠。

‧還有告訴我們,這一切其實都來自阿彌陀佛……。

        上師曾說:「修行重要的是尋找自己的『總持門』──可以涵蓋所有真理,融攝大小顯密心法的修行要領。尋到了之後,就傾生命力到底!在還沒有業盡報息(般涅槃)之前,一分一秒都不可放下總持門。行者倘能生起以上的勇猛心,並發下堅固誓願,功夫成片,時節因緣一到必得解脫。」我終於尋到了我的總持門「南無阿彌陀佛」!

        感謝上師把我們託付給上人。我們淨土宗的叢書是來自於上人。上人是我們第二位恩師……上人很慈悲,跟上人相處可以很放鬆自在;但上人威儀嚴謹,在上人面前不自覺的就會很乖(柔軟、被馴服);上人很強,聽上人開示會覺得心安而想念佛;但上人的境界很高很廣,攝受力強,我的程度很差所以不太能領會上人的展現,但我喜歡親近上人。上人就這樣靜靜的攝受眾生、感化眾生。

        在阿彌陀佛攝受下,在上人引導下,我漸漸比以前能安於念佛,且會情不自禁的很想長時間在書院念佛。念佛時那種被彌陀光包圍的感覺好幸福……一種被很深的愛心、力量包圍的感覺。真想時常在那樣的狀態……。我終於……找到回家的路了……。

        喜歡到書院的佛堂念佛,喜歡這兒的磁場,靜靜的坐在書院佛前,思念阿彌陀佛……思念上師……滿足情感上的需求。可以完全放鬆……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自然呈現。不用堅強……不用強顏歡笑。只是靜靜的療傷,靜靜的享受。不用解釋,不用靠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在佛光中,可以深層的休息復原,不會再被傷害,也不會再去傷害別人……。

        有時跟阿彌陀佛及上師傾訴發洩,有時整理思緒;有時把自己放空享受被愛被完全接納的感覺,有時大聲念佛。在念佛聲中,覺得好安心。而說真的,不論原本狀況多差,問題很快就改善了。

        不知上師現在又到了何處度眾生……。業障深重的自己,於輪迴苦海中受苦已久……業障深重、剛強難度。此世不能再辜負阿彌陀佛的深恩,不能再辜負上師及上人的深恩……不能再誤了生死大事……。我心中深信……上師及上人都是乘願再來的……為了把眾生引導皈依彌陀,不惜示現種種身……。上師一生為眾生完全燃燒了自己,上師的心願是……?這一切的目的是……?啊……南無阿彌陀佛……!

        其實……現在當我在念佛思念阿彌陀佛時、當我想起兩位恩師時,腦海中並沒有什麼文字浮現,只是一種溫暖、安心的感覺,無聲的……在心中浮現其容顏……浮現內心深處的感動……。在念佛中,感覺阿彌陀佛及兩位恩師,似乎是一體的……。雖然現在沒能力報答什麼……只能好好念佛……但我終會到淨土……只要到淨土就有能力了……。

        現在對我來說,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候就是念佛的時候,一個人或者大家一起念佛的時候,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我最喜歡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