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佛人李元松老師

李元松老師2003年〈公開啟事〉的解讀發佈日期2007/05/02

一、前言

  筆者撰寫的〈現代淨土信仰綱要〉中,關於〈 宗師〉的部份,述及:

  2003年初,師自知世緣將盡,再次集眾,大暢本懷,宣講《淨土九課》,提出「現代淨土宗」,導引弟子全部歸入淨土。其後,又於病中,示現種種方便,為弟子決斷猶豫,使之捨棄自力,一心念佛。

  李老師宣講《淨土九課》的時間,是2003年5到7月。當時,李老師藉SARS疫情流行的因緣,為象山社區的弟子再次完整地講述他對淨土宗的理解,傳授淨土念佛的心要,勸諭弟子唯行念佛。據禪音師在《李元松老師紀念文集》的記述,講完課後「上師的身體狀況驟然而下」(255頁),直至12月10日往生。

  師在這一段養病期間中,除持名不輟外,有時以手稿對弟子的道業,和教團的發展表達關切和安排。在這一段時間中,在李老師的主導下,現代禪教團作出了一些重大的決策,如關閉網站、結束依《宗門規矩》建立的菩薩僧團制度,改為「彌陀共修會」等等。因此,對於李老師這一段時間手稿的整理與解讀,對了解李老師以及現代禪教團的發展,具不可忽略的重要性。

  這裡,筆者想要先處理的是其中最引起外界的注意,作出種種解讀,也令現代禪弟子頗生困惑的,就是李老師在改組現代禪教團制度的同時,在2003年10月16日,發了一封〈向佛教界公開懺悔啟事〉,為「現代禪部分知見上不純正」表示懺悔一事。

 
二、〈啟事〉留下來的主要疑問

  這篇啟事的全文是:

  凡夫我由於生了一場病,九月下旬方覺過去的功夫使用不上,從而生起疑情:過去所謂的「悟道」應只是自己的增上慢。我為往昔創立的現代禪在部分知見上不純正之一事深感慚愧,特向諸佛菩薩、護法龍天、十方善知識、善男子、善女人至誠懺悔。

  我今至心發願往生彌陀淨土,唯有「南無阿彌陀佛」是我生命中的依靠。南無阿彌陀佛。

 
(以下為署名及年月日)
 
  這篇〈公開啟事〉,筆者在2003年12月29日,李老師荼毗之前一日,已寫〈懷念上師──兼述我對上師往生前二三事的思索〉進行過解析。其中,關於「覺得過去的功夫使用不上」一事,筆者曾說:

  我所理解的,上師的見行之中並無「功夫」可用。上師常說自己的見行,譬如:「就這樣」、「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並不想斷除妄想,也無意追求真理」、「佛法是什麼?早就忘了。人生是什麼?也不曉得。生活只是如此這般地過著,說什麼都是多餘。」只要對現代禪「本地風光」心法稍有認識的人,就能了解上師「並無功夫可用」。長久以來都沒有「功夫」可用的上師,忽然「有功夫可用」,並且「使用不上」,這樣的講法,對熟悉現代禪的人看來,可說是自相矛盾的,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因此這句話只能是權而非實。

  我想,這個論斷現今看來,仍然是有理有據的。

  除此之外,這篇〈公開啟事〉,還有兩個要點,一是推翻自己的「悟道」,二是指稱「現代禪部分知見上不純正」。

  關於「悟道的自我推翻」,無論從李老師早年曾說過的:「即使是阿羅漢也只是信佛所說,自安其心而已,誰又能證明什麼?」這一反省來看,李老師推翻嚴格意義下的「悟道」,並不足為奇。更何況,由禪轉淨的李老師,無論從為己還是為人的角度來看,捨棄禪者的自恃,也是合情合理的。

  唯「現代禪部分知見上不純正」指的是什麼,李老師在此並沒有明示,對於人們來說,這可能是一個難以推敲的謎。一般人望文生義,可以把這個「部分知見」的範圍極大化,解釋為「盡棄過去所說的一切」,也就是完全的自我否定。有些人即使不願將它作極大化的解釋,但至少它是一個「不特定範圍」的指稱。李老師往生後,有弟子自行解釋,認為李老師關於「道基前行」的部份極其珍貴,且不涉及「勝義諦」,因此可以保留而無疑。但這樣的詮釋,只是自己的卜度,並沒有根據。

 
三、李老師自己的說明

  2005年12月,李老師的好友、日本愛媛大學邢東風教授第二度到台灣來憑弔李老師。幾位同修在象山社區的活動中心,與邢教授一起憶往。席間,在李老師往生前,經常隨侍照料李老師的禪音師,突然提到:李老師曾經對她說,〈公開啟事〉中所說的「不純正的知見」,單指「悟道不難」這一主張而言。當時,所有在場的同修,都驚訝莫名,紛紛責怪:「這樣重要的訊息,怎麼到現在才講?」

  禪音師表示,這是她在〈公開啟事〉發表之後兩三天,因同修有疑於此,而詢問禪音師;禪音師於是請教李老師,而得到的回答。她表示,之所以沒有特別說,是「以為大家都知道」。筆者認為,禪音師當時可能已將李老師的答覆,轉告給原先詢問的同修,其責任已了;且其心中對此問題已沒有疑惑,而「以為大家都知道」,也是合理的情況。

  筆者認為,這一訊息是不增不減地理解李老師的〈公開啟事〉非常重要的關鍵。以下據此,詳作解說。

 
四、修行人自求過失的性格

  首先是「公開懺悔」此一動作。

  從世俗的常情來看,任何一個成名的人,發表「公開懺悔啟事」這一類的文字,再怎麼說都是非常罕見的。一般人有過失,掩飾、狡辯,惟恐不及,少有自暴其短、自承有過的。到了要寫〈公開啟事〉,來表示懺悔,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就是其中必有重大過失,不得不幡然悔悟。否則,何必如此誇張呢?從這一情況來推測,人們將李老師所說的「部分知見上不純正」的內容,作「全盤推翻式」的理解,也是合理的。

  但是,李老師的性格恰恰不是這樣。李老師曾經自號是修行道上的「拼命三郎」、「獨孤求敗」。簡單的說,就是無論在面對自己或他人時,都在努力地了解自己的盲點之所在,而改正、超克它。李老師曾說

  所謂「菩提薩埵」就是不斷尋找自我盲點,並不斷超越盲點的修行人。簡單地說,就是「尋找自我盲點的勇士」。(語錄.中35-75)

  又說:

  十多年前,我開始學佛時,便有一個深固的觀念:他人可以不對,但學道的人,自己一定要對;同時他人的「大」不對,也不會使自己的「小」不對變成對。(語錄.中35-81)

  又說:

  修行人要有知非即離的道骨。不能為了保護既得利益,如面子、錢財、地位、閒暇……等,而捨棄昨天發現的正道。當知道錯了的時候,你就要馬上改革,不管你已經擁有多少。(語錄.中35-87)

  又說:

  所謂修行之「進境」,逕直言之,只是不斷地發現、改進自己的缺點而已。(語錄.中35-91)

  這些話,說的都是李老師自己的性格與個性。從這樣的性格與個性,才能理解李老師的「公開懺悔」的行為,與一般世俗的理解的差異。也就是說,李老師可能因為發現自己一個,別人看起來「小小的」過失,卻鄭重其事「大大的」公開懺悔。

 
五、1990年的「公開懺悔」的份量

  譬如,李老師1988年12月21日初出佛教(未正式創立現代禪教團)時,接受《新雨月刊》的專訪,其中談到對印順法師的看法。1990年12月,李老師將過去的訪談錄,輯為《經驗主義的現代禪──李元松居士訪談錄》一書時,在收錄該篇專訪時,特別在其中談到「導師對從定心智慧到無漏慧,他本身談得少…」的一段文字後,加了按語:

  七十九年五月重新讀誦《妙雲集》,深深為以上所講的八十二個字感到慚愧。事實上,導師四十年前在《妙雲集》中,討論有關修慧及無漏慧的開示,可說俯拾皆是。自己當時的談話,純根據早先對《妙雲集》的印象,以致有以上八十二個字的膚淺之語。在此謹先遙向導師的座處頂禮懺悔,並請讀者諒查這一錯誤的訊息。(p.37)

  李老師在此表達懺悔的,是牽涉到「是多是少」這一類的評述。眾所週知,「多與少」是相對性的、含混的概念。「十」是少還是多?「百」是少還是多?「千」是少還是多?但李老師不會這樣辯解,而是為此公開表示懺悔。

  同樣的,「難還是不難」?也是一個「相對性的、含混的概念」。而李老師第二次大張旗鼓、鄭重其事「公開懺悔」的,也同樣是為了這樣一個邊界模糊的概念。

  筆者認為,李老師往生前的〈公開啟事〉,和1990年《經驗主義的現代禪──李元松居士訪談錄》一書,同樣是為了一個別人可能完全不覺得須要更正的主張,卻作了一個引人注目的公開懺悔。主客觀之間的差距,所造成的誤解,是超乎一般人想像的。

 
六、心境:從「自肯自得」到「自承無知」

  筆者說,李老師的〈公開啟事〉提出的內容,其實可能是「別人可能完全不覺得須要更正的主張」。之所以這樣說,還有幾個原因。其中一個是,其實類似的內容,李老師在過去已經表達過了。

  首先,從心境上來說,李老師從初創現代禪教團時,「獨坐大雄峰」、「一肩擔荷祖師禪」的禪者氣概,到1992年3月寫〈皈依彌陀〉,表述其心境的由禪轉入淨土時,其心情上的意趣,與這篇〈公開啟事〉是相通的,那就是從「自許為『契佛心印』的悟道者」轉變為「自承無知、渺小的皈依者」。

  〈皈依彌陀〉是這樣寫的:

  我不知道古代的禪師為什麼要皈依淨土,只覺得這是十分自然的事。

  一般說來,佛教是以自為光,禪更是自力──甚至是絕對自力的法門;可是在我看來這只是依文解義或者是以初學為對象的說法而已。雖然「依他力解脫」,或者「依佛的誓願往生」,自己並沒有資格為此作註解,也不認為這樣的講法能夠滿足人們的好奇心,使人放棄疑慮。不過說來很奇怪,或者說是好笑吧,修禪、談禪十幾年的我,竟然從內心喜歡它!

  還是由別人告訴我的,說我根本不聰明,簡直就像爛好人。我到底有知還是無知?應該有吧,不然怎麼有辦法創立現代禪?可是另一方面我知道自己其實無知。

  最近有人問:「人生何去何從?」我誠懇的回答:我也不曉得。經過追問之後,我的解釋是:我怎麼有資格代替人們選擇真理呢?我哪裡有能力為人們回答這個問題呢?我覺得並不是「沒有眾生可度」,而是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度眾生,知道佛法的人才有能力度眾生吧!可是佛法是什麼呢?

  面對人類的共業,渺小無知的我,很歡喜的皈依彌陀。(1993:75-76)

  否定自己「知道佛法」,說自己「其實無知」、「根本沒有能力度眾生」,這哪裡是「自肯自得」的禪師氣概?如果從這裡所表述的心境來看,李老師在〈皈依彌陀〉一文所否定的,比〈公開啟事〉所舉的「悟道」和「部份知見不純」還要多得多。

 
七、知見與意欲:「悟道不難」的兩重意義

  其次,再從內容上來看。關於「悟道不難」這一知見,我們可以檢視李老師自創立現代禪以來的講法,來探究其實質的內容。

  《現代禪雜誌》第2期(1990年1月1日),李老師說:

  我們之所以不避諱提出證果的事出來談,也有對當今的佛教提出針砭的用意。……我們為了對治人們這種妄自菲薄的自卑感,對治這種積非成是的觀念,自己沒有道心,卻說現在是末法。我寧願拋開自己的斯文,無懼別人鄙視的眼光,倡言:「透過正確的方法、正當的努力,人人皆能一如佛在世時的佛弟子,現證涅槃解脫之樂。」

  從這裡來看,李老師關於悟道證果的「知見」,主要強調的是它的可能性:「透過正確的方法、正當的努力,人人皆能一如佛在世時的佛弟子,現證涅槃解脫之樂。」換言之,所謂「悟道不難」,並不是「悟道很容易」,而是「悟道不是不可能」之意。

  1992年3月1日出刊的《現代禪雜誌》第27期,有一篇綱領式的《佛教現代禪十項堅持》,其中第五條是:

  證果雖難,但非不可能。只要有心,並從果地見起修,人人都可能在有生之年,現觀緣起,現證涅槃。佛教徒不應自卑,也毋須悲觀。

  這裡的用語是「證果雖難」,但是意思仍然是表達了「悟道證果不是不可能」之意。

  值得注意的是,李老師雖表達同樣的意思,但他用的不是「證果不難」,而是「證果雖難」。前面說過,因為「難」與「不難」是「相對性的、含混的」概念,所以有時這樣說,有時那樣說,其「知見」並無不同,亦即同樣都是「悟道是可能的」。

  1998年,李老師在答覆受中央研究院委託,從事專案研究現代禪教團的學者、台大哲學系教授楊惠南的提問時,又談到對此問題的看法:

   在我過去修行弘法的十年,我覺得我有兩個最大的性格缺點,第一是量人過寬,總覺得人的可塑性是無限的;第二是我以為我能建立清淨的聖者團體菩薩僧團,從而改革舊教,重振唐宋禪風。其實,整部現代禪的發展史,就好像是我由對人性的過度樂觀和自不量力的佛教使命感,一步步奮鬥、一次次憬醒的成長歷史!

  我曾授記多位同修已得或當得初果、二果、三果,而這些最後證明都是無效的──但是當時我之所以「因中說果」,我坦言絕非明知不可而說。換句話說,我是真的認為悟道斷三結是不難的,是這些同修都非常有潛力在短期間修得證得的──即使今天我還是這樣的認為:悟道斷三結是不難的。

  另外,我之所以因中說果,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為了對治當時佛教界瀰漫著一股「今生唯能念佛,靠自力修行解脫是不可能」的消極說法。關於這點,我相信細心的史家是可以調閱史料,重新檢證的。(《禪的傳習》p.244-245)

  在這裡,一方面李老師以「過度樂觀」和「自不量力」自責,另一方面,卻並沒有放棄其「樂觀」,甚至指出「即使今天我還是這樣的認為:悟道斷三結是不難的。」從這一段說明,我們看到李老師所謂的「悟道不難」的「知見」,其實仍然是「並非不可能」之意。

  除此之外,李老師在這裡還提到另一個範疇的問題,也就是關鍵在於:李老師到那時候,其主觀意欲上,都沒有放棄指導弟子悟道的可能性,以及使命感。

  檢視李老師前後十年的這些話,可以看到,李老師對於「悟道證果是可能的」這一知見是一貫的。而且直到2003年6月,李老師在講《淨土宗九堂課》第5課時,他說:

  這一次SARS讓上師蠻大的改變,讓上師感到不能把重點放在教你們要悟道解脫。對某些人來說,悟道解脫是單純,但對絕大部份人是不容易的。(p.22)

  從這一段話來看,在「知見」方面,李老師仍然認為「悟道證果是可能的」,只是在主觀的「意欲」上,覺得「不能把重點放在教你們要悟道解脫」而已。

 
八、〈公開啟事〉的確解

  從這些話一貫看下來,李老師在〈公開啟事〉所說的:「我為往昔創立的現代禪在部分知見上不純正之一事深感慚愧」,如果唯一指涉的是「悟道不難」的話,那麼,我們可以說,李老師真的是「言重」了。他最終表達的只是「我的主觀意欲改變了」。因為無論李老師指導弟子悟道證果的「主觀意欲」如何,李老師顯然無意推翻「悟道證果是可能」的「知見」,因為這是無須辯駁的「佛教平常說」。

  從這個角度來看,李老師這篇〈公開啟事〉只能是「方便說」,其目的主要還是為了鄭重的宣示現代禪教團轉入淨土宗的決心與意欲。除此之外,在「知見」方面,並無實質上可以慚愧懺悔的內容。

 
九、無關緊要的「悟道難不難」

  從個己的信仰型態來說,李老師自1992年3月寫〈皈依彌陀〉時,就有決定性的轉變。這距離他發表〈公開啟事〉已有超過十年的時間。從禪者來說,「悟道的可能性」是一個必然的信念,但是從淨土信仰者的心態來說,今生悟道證果已經退居次要的地位。

  李老師在2003年6月講《淨土宗九堂課》第4課時說:

   (無論有無涅槃體驗,)往生,大家都一樣,差別只是現在的安心、談玄說妙的高低,但這些都是次要的。人生很短,諸行無常,不管是快樂或憂苦,人生很快就過去了。主要是生死大事,人能不能往生。生的時候,隨份隨力做一個快樂、聰明、有品的人──但重要是一心皈依佛、一心念佛。[1]

  在這樣的認知之下,自己的悟道是不是「增上慢」,以及關於「悟道難不難」的知見,都已經是屬於次要的事。在這樣的情況下,李老師把這兩件事提出來,鄭重其事的「特向諸佛菩薩、護法龍天、十方善知識、善男子、善女人至誠懺悔。」其敬慎的態度,與1990年12月為了82字的錯誤,公開表示「遙向導師的座處頂禮懺悔,並請讀者諒查這一錯誤的訊息。」一樣,而且其所犯錯誤的程度,也一樣同屬於枝末的、次要的。

 
 十、〈公開啟事〉的破與立

  李老師〈公開啟事〉的結語是:「我今至心發願往生彌陀淨土,唯有『南無阿彌陀佛』是我生命中的依靠。」這是李老師在「破」往昔的禪者的同時,要表達的「立」淨土信仰的意思。

  尤其是當李老師已經講完《淨土宗九堂課》,宣稱:「最高口訣已經普傳。念佛是最普門,也是最老辣的」之後,以及表示:

  北宋.雪竇禪師將臨終時,門人敦請禪師留下遺偈。禪師卻道:「我一生就是話太多了!」在《序文集》〈序〉,上師說:「如果我不在時,你們也可以將我所有的著作(含未出版的文集)一把火燒了。」上師今天補充說,只要留下一句「南無阿彌陀佛」。[2]

  之後,李老師對於自己一生探究佛法,教導弟子的最終結論,就是提出「現代淨土宗」,唯行念佛。

  李老師是在這樣的前提之下,發表其〈公開懺悔啟事〉的。因此,這一篇〈啟事〉,不是李老師對於自己一生修行與弘法的全盤否定,而是對於自己一生修行與弘法的完整交代。

 
溫金柯
二○七年五月一日寫於台北象山之麓
(五月二日作了修改)
 

[1] 《2003年上師開示淨土課程》,第4課(下),2003年6月9日,第21頁。
[2] 《2003年上師開示淨土課程》,第7課(2),2003年6月11日,第33頁。